《哲人之戀》
袁紅冰 著
第二卷 縱情
四
“東方的太陽隕落了,茫茫的夜色從西方湧起,漫過蒼天和大地——此前二百余年的歷史,都在表述著西方文化盛裝舞步中的凱歌行進,表述著東方文化的枯萎凋殘,並趨向滅絕。
“當代歷史精神的主宰者,是西方文化精神。率先對科學理性作出的創造性理解,給西方文化注入強大的物性力量;力量則必然要求主宰的權力。科學理性對西方文化的近代垂愛,起因於西方文化對自然理性的萬年苦戀。
“西方文化對理性的崇拜是一個極其漫長的故事。至少在古希臘哲人的思想中,自然理性便具有至上的哲學地位。諸多哲人將理性視為自由,這個最神聖的心靈範疇的標準;在畢達哥拉斯的哲理中,作為理性的一種基本表述的數的邏輯,更獲得宇宙精神之王的榮耀。關於黃金分割的理念,則現顯示出要用理性邏輯規範美的意志——這是理性至上哲理的原罪。因為,作為自由的價值體現,美比自由更不受邏輯的規範,一旦淪為邏輯的囚徒,美就喪失了魅力的根據,嚴密的邏輯鐵律中哪裡有天性自由的美起舞的空間;竟把美關入理性的巴士底獄:古希臘哲人有一顆冷酷的心。
“自然理性崇拜構成西方文化最鮮明的哲學性格。性格就蘊涵著命運。從自然理性崇拜中終於湧現出一個西方文化主宰的歷史時代。當這個時代的精神內涵如怒放的花充分展現之後,卻沒有結出人類幸福之果。相反,人類歷史突然發現,自己又走上了命運的斷崖:前面橫亙著灰霧迷濛的心靈的深淵;身後時間的廢墟中,堆滿思想的殘骸和精神的死尸;而黑色的物慾的太陽在天空中照耀。
“引導人類走入心靈絕境的,正是自然理性崇拜中分泌出的物性實用主義哲學。噢,理性,這個像長滿霉斑的枯骨般真實而又令人厭惡的概念… … 。”
金聖悲在理性的概念前停下思想的足步。對於他,理性是一個陰鬱如千年墓穴的範疇。因為,理性中只有邏輯和宿命,沒有自由和美——邏輯和宿命離心靈很遠,中間隔著永恒和無限。但是,為引導人類回歸心靈,他此刻必須以理性為思想的對象,即他必須以思想的名義,迷戀一個他厭惡的範疇。爲了真理,他只能迷戀。不過,走入黑暗的理性範疇之前,他要讓自己的生命變得燦爛,以免迷失在黑暗的誘惑中。現在能讓他生命燦爛的,只有烈酒和美女艷麗的肉體。
為誘惑金聖悲靈魂間的雄豹,楊玉焰的身體一直燃燒在風情萬種的色情之舞中,猶如一縷渴望被摟抱的艶夢。金聖悲狂風般的目光從美人婉轉搖曳的舞姿間一掠而過,美人瑩白的肉體上那淡金色的汗珠,立刻讓金聖悲鐵鑄的蒼天般高遠的眼睛里,流蕩起雄性情慾的神韻。忘情的舞動中,楊玉焰華美的陰部宛似盛放的紫牡丹時時呈現,濃艷的芬芳從美人雙腿間一直湧入金聖悲靈魂的深處,像是來自天外的色情的召喚。金聖悲情難自己,他深深垂下頭顱,緊閉的雙唇輕吻在楊玉焰嫣紅的乳頭之上,就如同紫色岩石的裂痕在親吻火焰雕成的花蕾。而只輕輕一吻,他的生命已成絢麗的夢。
隨後,金聖悲又仰首痛飲烈焰般的美酒。當美酒之魂化為他頭顱中燦爛如金色雷電的疼痛感時,金聖悲縱聲長嘯,對楊玉焰說:“你和美酒使我的生命燦爛。金色的疼痛和晶光流溢的色情之美,將伴我的思想走過陰鬱的理性範疇。我的哲理將因此成為華貴的詩… … 。”
就這樣,哲人再次回歸思想,美人則繼續她的情感的事業——迷戀並誘惑孤獨的雄豹,那英俊哲人的靈魂。
“虛無,這命運的起點與歸宿熔鑄為一之處,你消融萬有,因此你豐饒;你超越永恒與無限,因此你無極;你意味著太初,也預言終結;你是時間與空間合二為一的混沌意境,你是心靈形而上的故鄉。
“為實現虛無的一次自我欣賞與自我理解的奇想,從混沌的意境深處,以偶然性的名義湧現出現象世界。現象,那是混沌分裂為主體與客體對峙的二元結構的範疇:心靈象徵主體,萬有象徵客體。心靈是空靈的意境性存在,但他表述命運的真理,即虛無;萬有是可感觸的實體性存在,但它只表述命運的幻覺,即現象的真實性。意境性存在比實體性存在更接近真理,更接近命運的真實;對於心靈,實體性存在只是一個堅硬的謊言。因此,心靈高於萬有——對這個箴言的理解,才意味著哲思的起點。
“理性,這個被希臘哲人理解為自然邏各斯的概念,它的本體存在於客體萬有之中,它是自在的萬有之魂——那支配萬有的自然邏輯。理性的主體形式則表現為心靈中的智慧。完整的理性範疇應當如是表述:在心靈的智慧之鏡中映出的自然邏輯的姿容。可見,理性範疇形式上屬於主體,即心靈;本質上屬於客體,即自然。
“本能構成人在現象世界中生存的物性基礎,理性則通過對自然邏輯的理解,強化和擴展人的物性生存的能量。理性就是關於客體邏輯的知識;‘知識就是力量’。不過,那種力量不屬於心靈,不屬於意志,而只屬於物性。
“理性,這客體的規律,雖然處於智慧之中,卻又外在於心靈。心靈是與虛無同一的意境性存在,理性的魂則在於實體性存在。意境性存在超越永恒和無限,追求邏輯之上的非實證的信仰;實體性存在都是有限者,都以實證的邏輯作為自己存在的標誌。理性不斷擴展人在客體內存在的時-空的界限,但卻永遠不能窮盡有限,達到無限——理性只屬於有限的範疇。心靈則要在永恒和無限之巔尋找生命的意義,那幸福的依據。所以,理性是在現象世界範疇之內強化生命物性能量的因素,它沒有能力為人提供幸福的依據;人只能向心靈索取幸福。
“西方文化對理性的萬年崇拜所結出的近現代果實,便是科學理性。從科學理性中湧現出的強悍的物性能量,使西方文化走上征服東方文化的命運之路。不過,最終的勝利者不是心靈,而是客體的邏輯;科學理性以物性能量崇拜的名義,創造出一種物慾至上的生活方式,同時,它也確立了物性對心靈的主宰。
“當科學理性傲慢地踏上時代之巔,它就把物性實用主義的哲理帶上了人類命運的最高處。物性實用主義意識成為哲學之王,是科學理性成為時代之魂的必然結論。因為,科學理性蘊涵的全部真理,都歸結為強化人的現象世界中的物性生存;科學理性就是關於物性的真理。
“對於人類,最悲慘的命運莫過於心靈淪為本能的奴隸。因為,那意味著屬於人的神性被獸性侮辱,意味著人的歷史由高貴的意志範疇降低為卑俗的物慾概念。物性實用主義一旦獲得哲學之王的權杖,最悲慘的命運就進入現實。本能與物性實用主義哲理講述的是同一個猥瑣的故事;不同之處只在於,本能是用粗俗的獸性來講述,實用主義哲理則是用不潔的思想來講述。
“數千年之前,古希臘的哲人就把自由,這個哲學範疇的源頭弄髒了——他們規定,‘自由意味著過符合自然理性的生活。’自由的概念,由此被戴上屬於自然理性的邏輯的鐵枷。自由屬於哲學的範疇,但她首先是心靈的天啟;古希臘哲人企圖用自然邏輯的宿命馴化自由,而心靈的天啟卻給自由以不受邏輯約束的超越宿命的天性。
“在中世紀神權政治的火刑柱上燃燒的,形式上是思想異端者的軀體,實質上是生命的自由。自由被關入鐵牢之日,便是自由的渴望成為時代主題之時。從心靈深處湧起的渴望,終於以‘文藝復興’的名義,表現為自由命運的史詩。不過,屬於命運史詩的自由不是古希臘哲學的,而是來自心靈的天啟。因為,在命運的史詩中,自由超越宿命,不受邏輯的羈絆,而只服從心靈的召喚,只被審美激情所誘惑。
“人類獲得心靈自由的權利之後,自由卻從心靈的意境走入以古希臘哲人的邏輯為源頭的哲學之中——這既是心靈的悲劇,也是哲學的悲劇。科學理性,這自然‘邏各斯’的現代智慧表述,則以它所創造的奇跡般的物性能量為理由,要求精神主宰者的權力;諸種物性實用主義哲理,這科學理性污穢的哲學之影,正是精神主宰者權杖上閃耀的刺眼的黑光。那黑光照亮了一個客體物性統治心靈的時代;人的本能,這客體物性邏輯在生命中的慾望表現,按照古希臘哲人崇拜自然邏輯的文化傳統,便合乎邏輯地得到自由概念的加冕。
“本能昂首闊步踏入自由的範疇——這標誌著心靈的失敗,這意味著客體對主體的征服,這象徵著物性對精神的否定。‘人本主義’曾經從神權的鐵手中,為人奪回自由,但他卻又以對人的全面肯定,授予本能以人權的榮耀。如此一來,‘人本主義’,這個近現代社會正義的思想之源,與科學理性,這個近現代人類力量的智慧之源一起,共同為本能這頭髒豬沐浴凈身,自由則成為本能展示露陰癖的狂歡的夜總會。
“物性實用主義本身就是對哲學的背叛,因為,哲學是關於心靈的學說。物性實用主義被奉為哲學的圖騰,意味著人類的命運決定服從物慾的召喚,背叛心靈。這是一個企圖在本能對物慾的瘋狂追逐中獲得幸福的時代。然而,人類可以背叛心靈,幸福的意境卻絕不背叛,幸福只把自己許給心靈。幸福不是物慾的滿足,而是心靈的感動——‘幸福只在我心中’。需要再一次強調,乘坐豪華的寶馬車焦灼地追逐金錢的現代商人,不會比古代騎在驢背上,穿過桃林綠柳,追尋詩意的苦吟詩人更幸福。
“物慾是華麗的謊言,追逐物慾,最後得到的不會是幸福,而是絕望——物慾的黑焰隨生命的衰朽而熄滅之後,只會留下比枯骨更蒼白的絕望的灰燼;從心靈意境中尋找幸福,終極安慰的晚霞,才會成為生命落日的美麗墓地。
“在試圖用沸騰的物慾表述幸福的時代,人類命運中的一個至關重要的關係,即人與自然的關係,必然異化。
“古希臘哲人把自由置於自然邏輯之下,從而為今天自由腐爛於物慾的苦果,埋下最初的種籽。但是,那群懂得用心靈享受陽光與海浪之美的智者,仍然沒有忘記把慾望的節制視為美德。用節制慾望來理解自由,雖然貶低了自由的意境,卻也表現出對自然的超越卑俗物慾的尊敬。
“科學理性與它的哲學之影——物性實用主義,遵從古希臘的哲學遺囑,繼續用客體邏輯來規範自由,同時卻拋棄節制的傳統美德。於是,本能的物慾自由長出一顆貪婪的心;自然不再是受到尊崇的至上者,而是沉降為滿足貪婪物慾的對象。科學理性發掘出的自然邏輯,被用於摧毀自然的邏輯,以滿足永不會滿足的慾望;人類命運在現象世界中的承載物,自然,正在遭受物性貪慾的致命傷害。
“人的命運是虛無的一次自我欣賞的過程。從荒涼的時間中湧現,又湮滅於荒涼的時間;湧現與湮滅之間,人的命運表述著高於自然史的意志史,表述著高於實體存在的意境性存在的意義。意志史的主題在於審美激情;審美激情恰是虛無,這終極真理的魂,是人所能企及的至上的神性。在瞬間的過程中,用審美激情書寫生命的史詩,然後便灰飛煙滅——這人類命運的終極意境,本身就與悲愴之美一致。因此,對於人類,淚水總比歡笑更重要;淚水更接近心靈,而歡笑更接近本能。
“如何確認生命的目標:是物性本能的實現,還是心靈的實現?對這個問題的回答,決定人與自然的關係。心靈的實現成為主宰命運的目標,便意味著客體價值對主體審美意志的服從,便意味著自然與心靈的一致。服從之際,茫茫的自然為心靈的史詩提供天啟之美的靈感;一致之時,自然不再外在於心靈,而象徵永恆與無限之外的虛無,那心靈的故鄉。人在自然中的歷程,表述思戀心靈故鄉的史詩;人在天地間的湮滅,表述一縷審美激情對心靈故鄉的回歸——人的神性,人的心靈,最終只是一縷雲霞般的審美激情,而自然則是形而上的審美激情呈現為藝術形式的命運舞臺。
“然而,實用主義哲學理性卻把物性本能的實現確立為時代精神。於是,心靈賦與自然的詩意凋殘,美感枯萎,神性之光暗淡,在科學理性的視野中,自然變為一堆堆可以滿足本能生存需要的物質。因為,科學理性本就是屬於物慾而與心靈無關的真理。
“自然失去心靈的神韻,人類在自然中的墮落就不可避免:那種墮落就像叢林中霉敗的腐葉。科學理性對自然邏輯的理解越深刻,物性本能毀滅自然的能量便越強大。當有一日自然在人類物性貪慾的摧殘下驟然崩潰時,從蒼穹的傷痕中湧出的,將不是來自心靈故鄉的安魂曲,而是物慾的惡毒詛咒。儘管無論安魂曲或者詛咒,都必定同時間一起枯朽,但詛咒畢竟象徵著心靈的失敗。歸根結蒂,那是屬於虛無的失敗,屬於審美激情的失敗。
“科學理性處於人格分裂的狀態:它為瘋狂的物性貪慾提供實用主義哲學的基礎,同時,它又有一隻冷靜的眼睛,冷靜得像寒冰上閃爍的陽光。那隻眼睛看到了物慾的瘋狂對自然邏輯的毀壞。不過,以科學理性的名義提出保護自然環境的要求,只意味著對人在自然中的物性存在的關懷,而同精神價值無關。站在物性生存的理念上,永遠不可能實現人與自然的和諧;為人的物性生存而保護自然,不過是設立生命本能同自然物性之間的某種物性邏輯,而這種邏輯之中,自然無法由物性升華為美的靈感之源,生命無法成為心靈的意境。
“只有讓自然進入心靈的意境,人與自然才能達到主體與客體融為一體的和諧。自然不再被視為滿足物性貪慾的邏輯,並獲得天啟之美的靈感之源的資格,人與自然的關係便意義化了。那種關係,是至上的精神戀情——心靈對美的終生苦戀… … 。”
金聖悲的思想突然破碎為戰栗的金霧。他知道,那是因為思想撞上了他心靈軟弱至極的敏感之處——對美的崇拜。他想道:“人類最深刻的精神危機,在於喪失了理解美的心靈能力;科學理性最陰險的企圖,在於用物性邏輯毒害美;物性實用主義哲理最不可饒恕的罪惡,在於以本能放縱的名義謀殺美。”
金聖悲意識到,為拯救人類的精神,必須首先拯救美。但是,一時之間他卻又不敢立刻讓思想進入美的意境,那種畏懼類似於要同分別萬年、思念如狂的情人再次相見之前的心情。
茫茫的人海之間,金聖悲是一個心靈的奇跡。他猶如一縷天際之外飄來的風,從少年時便開始追尋塵世之上的精神意境,追尋能讓他放縱不羈的心變得寧靜的終極信念。金聖悲的生命本質上就表現為一個形而上的歷程:他曾敲響上帝的聖殿之門,但是,一個外在於生命的主宰者令他厭倦,他那一顆高傲的自由人的心,不能接受心靈奴仆的命運;他曾棲息於永恒和無限的概念之巔,不過,很快他就意識到,那裡不是能給他心靈安寧的地方,因為,他無法抑制對高於永恒和無限的意境的神往,他從永恒和無限中沒有發現屬於心靈的真理;他曾經走過以古希臘哲理為源頭的唯物主義,那種將人的本質歸結為物的庸人之見,侮辱了高貴的心靈,他憑天啟相信,心靈是實體的物性世界之上的意境性存在,而空靈的意境性存在比實體存在更真實;他曾經拜訪過以諸種絕對精神的名義宣布的宿命論,然而,如果宿命論意味著真理,他寧肯作真理的反叛者,只因為他是一縷自由的風,而宿命是否定自由的鐵律;他曾經迷戀於佛學的哲理,從苦修的王子心中湧出的虛寂的意境,乃是人類萬年思想歷程中滲出的唯一一滴終極真理之淚,可迷戀很快就變為遺憾之情,佛學的哲理中,生命只是一縷湮滅於虛寂的枯骨般蒼白的嘆息,這不能滿足他雄烈而華彩如霞的心靈對生命的期待——他要讓生命由蒼白的嘆息升華為璀璨的長歌。
終於,在一個長風浩蕩的黃昏,深紅的落日點燃了荒涼的地平線,也灼痛了他的心。就在那一刻,他落滿萬里風塵的思想找到了美,他心靈的神。蒼天和大地為他而狂歌醉舞,在他的仰視中,唯美的信仰像一盞金燈,供奉在虛無之巔,那無極之處,那永恒和無限之外。
大海的萬里波濤平靜了,金羽的鷹終於垂下鼓動萬里風雲的長翅——金聖悲,追尋終極真理的自由人,在唯美的信仰前垂下高傲的頭顱。崇拜唯美的信仰,意味著崇拜他自己的心靈;自由人的心靈正是,也只是從虛無的極致之處飄來的一縷審美激情——除了瞬間的美,人不可能再找到其他意義;只有以美為至上的神,作為終極安慰的信仰才會給心靈以自由,而不是宿命。
自從確認唯美的信仰之後,對於金聖悲,每次思索美,都是一次精神的朝聖之旅,都是一次思想的獻祭。朝聖與獻祭之前,需要凈化心靈。此刻,為凈化心靈,金聖悲像一陣醉酒的狂烈的風,緊摟住一縷銀火焰——那能將鐵石都焚為飛灰的火焰是至凈的意境。
也許只過了瞬間,也許時間都已經在永恒中腐朽,金聖悲發現,在他懷中作妖冶艷舞的銀火焰,乃是楊玉焰瑩白的肉體。令他困惑之處只在於,他不知究竟是楊玉焰的肉體熾烈如火焰,還是至凈的火焰像楊玉焰色情如花的肉體一樣艷麗而芳香。不過,無論如何,經美女色情之火的凈化,金聖悲的心靈呈現出華彩炫目的潔凈。那正是適於對美作朝聖之禮的心靈狀態。
(未完待续)
(《哲人之戀》袁紅冰著 / 二〇一〇年九月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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