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is entry is part 7 of 12 in the series 酒書九章——飲者心靈聖典

酒書九章

——飲者心靈聖典

袁紅冰

第五章    酒德唯真

——人生第一苦戀

從虛無湧現,又湮滅於虛無;人生之河,波濤百年,終歸寂滅,恍如一夢。那麽,什麽才是人生的夢中夢——人生的第一渴望是什麽;人生熾烈至極的祈盼在於何處?

物性貪慾主宰之下,商人將財富的渴望刻在白骨間,他們甚至想用金錢證明人格的高貴,並收買整個世界;對權力的渴望是迸濺在獨裁者和各色各類政客眼球上的污血,他們企圖通過權力實現物性貪慾的終極衝動,即獲得對於人類命運的所有權;庸人學者、猥瑣文人皆把浮名虛譽奉作終極祈盼,人生意義的支點,殊不知塵世間的浮名虛譽猶如流沙上的風的痕跡,轉瞬間便會在荒涼的死亡中消逝。

商人,喪失道德良知的金權的生命象徵;政客,污穢不潔的政治權力的生命表述;學者文人,墮落的知識的生命形式——金權、政治權力、知識之權,及其生命承載者,這三項最具社會能量的原素,三足鼎立,共同支撐起這個物性貪慾爲價值之王的時代;物性貪慾也因而成為時代精神所肯定的“人生第一渴望”。

萬年文明史間,靈慧天啓的聖徒智者無不把物性貪慾視為塵世萬惡之源,視為魔鬼對人類的終極詛咒。然而,歷史發展到今天,卻似乎在論述罪惡的凱旋和終極惡咒的實現。即使身處喧囂的紐約時代廣場或者北京王府井鬧市的人流中,我也能聽到歷代聖徒智者的骷髏殘骸響徹萬年歷史蒼穹的悲嗥。

歷代聖徒智者的枯骨之長哭,如苦役犯足踝間的鐵鏈,和殘破的風一起纏繞著我浪跡塵世的腳步;在這萬古悲愴中,我仍然將一個祈願,作為“人生第一渴望”,刻在我的額骨上——那個祈願同人類命運一樣古老,又像天際荒草叢中燃燒的落日一樣孤寂——我只祈願,能用我的心,撫摸到、親吻到另一顆真實的心。

“即使向鐵鑄的墻咳一聲,也能聽到回音;我向人心千萬遍呼喚,”卻難以聽到真情的哀泣悲訴;我一次又一次伸出心靈的手臂,渴望撫摸到另一顆真實的心——哪怕真實如頑石鐵塊一樣冰冷,但是,我撫摸到的只有比虛無更空洞的絕望。

將人的殘凶稱作禽獸之行,意味著極其嚴厲的指控。殊不知,這種指控乃是對禽獸的侮辱。因為,禽獸的兇殘真實得如同迸濺於殘雪上的蒼狼之血般怵目,人的兇殘則往往隱藏在虛假偽善的鐵面具後面,成為美麗的謊言——禽獸不會虛假,而人會;塵世使真實的人心成為一種艱難。

當康德因心中的道德準則而感到震撼的時候,他似乎沒有意識到,道德乃是哲學人格高貴者的特權,而哲學人格高貴者比蒼白晨光中的星辰更孤獨;對於人類的大多數,道德的說辭更接近爲人性的醜陋和兇殘作僞證的虛假善意。

幸賴天佑,有美酒臨世,拯救真實的人性,使人類有可能在烈酒金焰中熔鑄成真實的心靈存在,人類的命運因此免於淪為一個徹底的謊言。

理性智慧中湧現的塵世生存哲學,乃是人性虛假、人心偽善之根。塵世生存哲學以存在,哪怕是猥瑣奴性的存在,作為絕對真理;可悲之處在於,保持和擴張塵世間的生存常需要通過背叛真實的情感來實現,因此,生存哲學的規則就是謊言之學,虛假之說,偽善之術。

酒魂聖潔,如落日在永恆之巔點燃的一團金焰——金焰可將萬事萬物淨化爲極致的真實,即璀燦的虛無意境;酒靈唯美,乃自在於永恆之外的絕對形上的價值——對於唯美之靈,存在並非真理,唯美而高貴的存在才是至上的理想;與其在虛假的存在中醜陋而猥瑣著,則寧肯不存在。

酒有聖潔金焰之魂,有絕對形而上的唯美之靈,故酒有唯真之德——酒中自有萬古真情在;酒即關於真實人性的學說。

酒意瀰空之際,酒醉如狂之時,美酒金焰之中,理性焚爲瑩白如雪的灰燼,飄落於虛無之上;心靈因此掙脫塵世生存哲學的桎梏,不再作種種利害權衡的死囚,而只聽從永恆和無限之外傳來的唯美激情的呼喚;生命乘浩蕩如長風的酒意,回歸絕對形上的意境,昇華爲比物性宇宙和紅塵中的肉體更真實的存在——在心靈的意義上更真實。

法律人格平等,是人爲實現塵世的正義而確定的原則;哲學人格不平等,則是來自天啓的宿命的真實。心靈的存在和本能的存在,構成哲學人格的基本分界。屬於心靈存在的人,是形而上的高貴者,是哲學人格的在上者,儘管爲心靈而活著和死去者如荒漠中的清泉一樣難尋難覓;屬於本能存在的人,是形而下的卑賤者,是哲學人格在下者,儘管只配懂得本能粗俗誘惑的人多逾蟲蟻草木。

否定英雄意志而且不相信詩意的平庸無聊的時代,如遍佈世界的麥當勞製式漢堡包一樣毫無二致的西裝革履包裝下,法律確認的人格平等原則,已經超越法律範疇,成為一種時尚的生命哲學謊言。唯有美酒金焰焚心之際,哲學人格不平等的來自天啓的宿命真實,才會衝破重重謊言的霧霾,宛似頭戴金冠的王者,呈現在物性宇宙的盡頭。

高貴的哲學人格臨酒,或者豪情如茫茫萬里雲海,起於虛無之間,然後,出長劍舞於太陽之巔,作英雄生不逢時之悲歌,且繼之以血淚傾盆,如蒼天痛哭;或者披肝瀝膽,俠義之氣如長霞縈空,白虹貫日,向天地昭生死之誓,此生只以扶弱鋤霸,抗爭強權爲天職;或者詩意輝煌,如紫日沐浴於太平洋墨濤之中,詩情絢爛璀燦於心靈的苦痛之間,於是,折白骨爲筆,取金鷹之血和美人之淚爲墨,剖出紅焰燁燁之心作天燈,以照亮物性黑暗瀰漫的時代,在峻峭的虛無絕壁之上,狂草自由的史詩和高貴人格的哲理——醉於酒鄉,便是醉於絕對形上的唯美之靈的意境,那心靈的故鄉。

至於哲學人格卑劣者,其理性的畫皮和處世哲學的假面一旦焚毀於烈酒金焰,便本性畢露,盡顯本能之醜態:或者似顛狂之髒豬,撒歡打滾於泥淖,袒胸露肚於鬧市,以抒潑皮無賴之豪情;或者如發情之公驢,咆哮嘶鳴,揚塵撥土,暴走裸奔,直上淫欲之巔;或者效瘋犬,瞪血紅之眼,嘯天吠日,穢物狂噴彌空,而呻痛之聲號咷徹地。

卑劣的哲學人格酗酒,真可令鬼厭神煩;世人避此類酒鬼如避瘟疫。不過,我卻獨願傾情欣賞酒鬼之醜,只因酒鬼之醜表述一種真實的人性——偽善的塵世間,如荒野頑石般真實臝露的人性本就難能可貴;更何況我從血寫的教訓中得到一個真理的啓示:真實的醜陋比偽善更接近美。

無論哲學人格高貴者,還是卑劣者,只要高擎酒爵,就必會在烈酒金焰中縱情展現真實的本性。酒有唯真之德;只有酒能讓兩顆心在真實中相撞,儘管心的相撞之聲有的迴響著陽春白雪之韻,有的喧囂著下里巴人的俗調,但是,畢竟都是真實的心的聲音。在這個人人皆活在虛假的鐵面具後面的時代,有什麽能比兩顆真實的心相撞的音韻,更接近末日救贖的聖樂。

無論瓊漿玉液之美酒,還是鄉野村釀之濁酒,皆能使人避免死於虛偽,並活在真實中;即便是瞬間的人性真實,也風情無限,勝過虛偽百年。然而,天妒艷絕天下之紅顏,天嫉慧奪天啓之奇才,天亦恨使人活在真實中的美德。酒以唯真之德臨世,卻遭不白之誣,蒙塵百代,成亙古奇冤。我自命天下第一酒徒,願剖心瀝血,再作《洗冤錄》,爲酒雪洗萬年之冤,以告慰酒魂酒靈,告慰酒的唯真之美德。

縱觀人類命運的長河,歷代宗教聖徒和英雄、詩者一起,湧現爲峻峭的歷史波濤。然而,英雄、詩者均願縱情於烈酒,取燦若金焰的酒魂,焚毀塵世生存哲學的萬般戒律,回歸心靈唯美的真實,唯有自詡以拯救人的心靈爲天職的宗教聖徒避酒如避魔咒,戒酒如戒劇毒——酒被誣指爲罪惡的淵源。

聖徒對酒的燭天惡意,全在於宗教意識與美酒在哲學人格上的針鋒相對。儘管東方宗教情懷和西方宗教意識之間的區別猶如綻裂在永恆上的傷痕,超越時間而無法癒合,但是,他們卻有一個共同的哲學信念,即人類哲學人格的平等。

源自古猶太智慧的西方宗教意識,以唯一真神上帝的名義,確認人類哲學人格平等——上帝創造的人類在哲學人格上平等,乃是上帝獲得唯一的絕對真理權威的前提。以釋迦牟尼的寂滅之思爲起點和歸宿的東方宗教情懷,依憑人生歸於寂滅的名義,確認人人皆可成佛的“眾生平等”——生命由於無常的因緣聚合從虛無中湧現,又由於無常的因緣離散而湮滅於虛無,哲學人格的“眾生平等”就是人生盡頭處呈現出的真理:共同的虛無的宿命。

無論鐡杯烈酒金焰映日,還是玉盞美酒艷色迷花,或者土陶黑瓷之碗濁酒飄香,凡酒之天性,盡在“非理性”的純粹之美。

理性的本質表述智慧之鏡中映出的物性邏各斯,即理性的形式是主體智慧,理性的內容則是客體物性邏輯。因此之故,理性意味著客體對主體的入侵,物性邏輯對心靈的污染,儘管理性是人類保持物性生存,以及擴張客體宇宙中的存在的基本能量。

酒乃物性邏輯之天敵。酒香彌天之時,即使是鐵鑄的理性也必如狂風漫卷下之殘雲,瞬間消逝於無形。借酒泉酒瀑洗去理性的污染之後,人性便如赤子呈現出原初的真實。屬於哲學人格的真實有高下之分,天地之別——比永恆和瞬間的差別更驚心動魄,比無限和有限的區分更加難以逾越,只因為那是心靈的意境性存在和本能的物性存在之間的不同。

有哲人說,人的本質在於精神的存在,並以其精神本質獲得獨立以及超越於自然萬物的文化命運。然而,並不是所有人都有能力表述人的本質。唯有少數以心靈爲人生主題的英雄、詩者、哲人,才是人類來自天啓的精神本質的表述者;他們是哲學人格的高貴者,在上者。迄今為止,人類中的絕大多數仍然處於物性本能存在的狀態,其人生主題不在於精神,而在於本能的生命形式,即物性貪慾的濫觴;他們不配表述精神的存在,他們是哲學人格的低賤者。

在酒的聖潔之魂和唯美之靈前,失去理性遮掩的人性真實地呈現,而人性真實最深刻的意涵,就是哲學人格的不平等。宗教聖徒嫉酒、戒酒,甚至恨酒,根本原因正在於酒德唯真——酒德如金焰,能熔煉出真實的人性,更能熔煉出人性之真的至上原則:“人類的哲學人格絕不平等”。

從古猶太智慧之海的泡沫中湧現出的宗教聖徒,無論猶太教、基督教、天主教、新教,還是伊斯蘭教,都自願承擔一個天職:爲上帝,或者天主,或者唯一真神,贖買人類心靈的所有權,而神的出價對所有人都是統一的,即給人征服死亡恐懼的終極安慰。這種人類心靈等價的終極性交易,被認為構成哲學人格平等的價值奠基石——既然心靈等價,哲學人格必平等。

顯而易見,酒的天啓所昭示的人類哲學人格不平等的真相,會使以聖徒爲中介的神與人類之間的終極交易,喪失價值基礎。西方宗教聖徒為此而仇酒,且複之以誣酒爲魔鬼的咒詛,那就如同孟山都一類奸商惡賈,仇恨反轉基因食物的良知人士一樣自然。

佛那比遠古洪荒更孤寂的冥想中,湧現出憐憫眾生的大悲之情。這不能不說是一個道德奇跡。得佛之大智慧真傳的佛教中之聖徒,不可能不知人類的絕大多數冥頑不靈,他們的生命只配以瘋狂追逐物性貪慾展示本能的醜陋。但是,爲實現大悲的誓願,普度沉浮於塵世茫茫苦海惡浪中的庸人俗物,確認“人人皆有佛性”的哲學人格平等的原則,就成為佛教中之聖者的思想宿命。

“哲學人格平等”,這是救世的大悲憫之上盛放的一朵謊言之花,也可謂“善意的謊言”之祖。為使謊言升華爲普遍的信念,佛教聖者必戒酒,並視酒爲魔鬼的誘惑。只因理性一旦在美酒金焰中焚毀,真實的人性,以及刻在真實人性上的“哲學人格絶不平等”的箴言,就會如荊棘插入佛教聖者誠實的眼球,使他們感到來自“善意謊言”的疼痛,而且痛徹心脾,痛斷肝腸——那是屬於信仰的痛楚。

我有一言,願進於千古佛教聖者凋殘在時間廢墟中的大悲之情:人心可以被謊言欺騙,卻不會被謊言感動——不會在謊言中化為一滴感動的金淚;謊言即便善意如豐饒之海、美艷勝桃花舞風,也無法讓庸人俗物由本能的存在升華爲心靈的存在。唯有真實的啓示,就算真實的表述殘酷如淩遲美人玉體,才能以唯美心靈和本能醜陋之間驚心動魄的反差,激盪起人們對心靈意境的嚮往。

從蒙古高原青銅色的風塵中走入人世的一行流浪漢的足跡——那是我人生的起點。少年浪跡荒野之時,真情清新如小白樺樹的銀杆之際,平生第一滴草原烈酒滲入我的靈魂,仿佛蒼天的淚滲入乾裂的戈壁。那一瞬間,我便知已經與烈酒結百年鐵血之緣。

烈酒天香縈繞我白骨之間,美酒國色,是我心靈的刺青。人生在時間中風蝕;我生命已如風裂之頑石之時,有一個認知,如暮霞中的紫花,隨荒涼的風招搖在生命頑石的裂隙間:唯酒中有真情。

我曰酒德唯真,不僅是指酒魂金焰焚毀處世哲學的戒律之後,人性真實的美或者醜,都會臝露在醉態中;“唯酒中有生死萬古真情”——這句屬於酒之信徒的箴言,才意味著酒德唯真之說最深沉的表述。

在這個爲物性貪慾而背叛心靈的時代,用偽善虛假的人性面具遮蓋本能的醜陋,成為人生的時尚,酒則是僅存的真情的淵源——酒魂若凋殘,酒靈若湮滅,酒心若破碎,酒德若枯萎,世間將再無真情。

當今之世,凡縱情狂飲之人,戀酒成癖之士,迷酒如癡之徒,必是渴望真情的血性男兒;滾滾紅塵中的虛偽矯飾讓他們渴望真情的心疼痛欲絕;絕望於塵世之美,遂只好醉於酒,只因唯酒中真情尚存——即使無花無月,無詩無歌,無友無親,甚至沒有自己的身影為伴,枯坐於鐵鑄的死寂之間,孤飲獨酌,也可向盈盈酒波間浮現出的自己真實的心靈,傾訴對真實情感的生死之戀。

理性而冷漠如霜的男人,即使在熱戀的注視中,眼睛裡也會閃爍起利害權衡的精明;那類理性動物眼睛片刻的注視,也會讓美人奼紫嫣紅的心凍結成蒼白的冰塊。

爲金錢而瘋癲的男人,眼睛神情的主題唯有灼熱蠕動的物性貪慾;對於祈盼如花詩情的美人之心,那類男人的眼睛乃是淒涼而破敗的墓地。

世間萬般苦,最苦者莫過於英雄、詩者之心;人生萬種愁,天愁地慘者莫過於美人之愁。英雄詩者之苦,在於人類背叛了心靈;美人之愁,則爲人生異化爲真情的荒漠而瀰漫天地。

生命苦短,如刀鋒上掠過的風;人生漫長,似苦役犯對自由的無盡思念。短暫與漫長之間,我的悲情迴蕩——只為真情不再以人的心作棲息的鷹巢;只為人世間竟只有烈酒不會背叛真情。

因此之故,我以菩薩救世的大悲憫之心,向天下花少女,美少婦進一言忠告:在英雄紅葉凋殘,詩者清泉乾涸的艱難時刻,唯眼睛裡還有落日燃燒的酒徒值得愛戀,因為,那燃燒的落日是真情在男人心中留下的最後遺囑;“非酒徒莫嫁”——願世間美人妖娃皆奉此言爲戀情的聖律,愛意的戒條。

暴風雨中的大洋,波詭雲譎,也難比人心之險惡。百代宗教聖者、聖徒竟將以真爲德的美酒誣爲魔鬼的誘惑和詛咒,使酒,這“蒼天之淚”蒙冤萬年。

真乃萬善之首;誣善爲惡者,必是大奸大偽之屬。歷代宗教聖者、聖徒多被滾滾紅塵中的庸人俗物奉為大德,我卻獨願告白天下:聖者、聖徒定然缺乏對於自己心靈美的自信,他們是畏懼在美酒金焰中顯現出其人性真實的醜陋,因而嫉酒、恨酒、戒酒、誣酒;酒所蒙受的千古奇冤,正隱喻神聖的偽善——難道人類的歷史真是由聖者、聖徒書寫的偽善謊言。

有庸徒勸我說,酒毒熾烈,可令我肝膽硬化如鐵;有俗人戒我說,酒焰焚天,有使我靈智成灰,瘋癲狂悖之虞。

我遂答之曰:寧肯醉死萬里酒海,也絕不隨物性貪慾爲價值之王的時代一起,腐爛爲一片醜陋的虛無;酒魂是我的宗教,酒靈是我的信仰,酒鄉是我心靈之鷹的巢穴,只因酒中自有萬古真情在。

酒,我人生第一苦戀,狂醉於烈酒,金焰焚身之際,我的心靈會燃燒在璀燦的痛苦之巔——璀燦的心靈苦痛,正是唯美人生的極致,也是詩者戀情向豐饒虛無的回歸。

(未完待續)

(《酒書九章——飲者心靈聖典》袁紅冰著 / 二零一七年四月第一次出版)

(《自由圣火》首发 袁紅冰版權所有 转载请注明出处并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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