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is entry is part 12 of 35 in the series 她那年十九岁

1 1 走出危机了吗?

一些小孩往往不睡午觉,在林带里或自家门前玩耍,他们有的喊自己家的大人

“爸,有人喊救命!”

“妈,你快起来听……”

未能上班的老人喊自家人:“快去看看,马号那边出啥事了!”

被喊去睡意的人们向马号涌去。

被嘈杂声惊醒了的常爱红等女知青,跑过自流井时,见到自己的衣服床单撒了

一地,心里不由得一沉……

最先赶到的是离马号最近的张奎。正扒在窗口以看钱少宽侮辱姑娘为乐的马条

子,见张奎来了,见众人涌上来了,撒腿就跑。

张奎一脚跺开房门——

吴梦香跌倒在钱少宽床边的地上,一只衬衣袖子全被撕掉,一只光膀子全露在

外头,裤脚上的口子足有一尺多长,脸上有血,手上有血,衣服上有血。她虽然手

上拿一把镰刀,但脸色泛白,看来已用尽最后一些力气。钱少宽脱得只有一条短裤

了,但望着吴梦香手里拿一把镰刀,不敢近前。

后来,据马条子交代,钱少宽把吴梦香夹到屋里,用手关门时,吴梦香趁机抓

住那根送饭用的扁担抡着,钱少宽不敢近身。突然,钱少宽抓住扁担的那一头,凭

着力气大,把扁担夺下,抱着吴梦香的腰。吴梦香弯下腰,朝钱少宽的手上咬了一

口。钱少宽松开一条胳膊,另一条箍住吴梦香腰的胳膊还没放开,任凭吴梦香喊叫

,头硬往人家面上擦,耳朵就被吴梦香咬了一下。钱少宽就朝吴梦香头上打了一下

,吴梦香就倒在床边不动了,钱少宽脱衣服和裤子时,吴梦香醒了,顺手抓起床下

一把突击割苜蓿时用的镰刀,钱少宽不敢往她身边凑……

张奎冲进屋里,把钱少宽拖到屋外,一阵猛打。涌上来的人们一见此况,知道

钱少宽在大白天竟欺负人家姑娘。妇女们一边骂钱少宽一边安慰吴梦香。男人们站

在屋外,高喊:

“打,狠打,打这个流氓……!”

“打,再狠打,连长的弟弟也不行!”

钱少宽挨了一顿揍,趔趄着要逃开,张奎扑过去还要打。王斌从人群里出来,

对张奎说:

“先把他拖到连里再说。”

于是,张奎一手抓住钱少宽的手,一手推着钱少宽的肩膀,喝道:“走,快走

!”

钱少宽屁股往下蹲,不肯挪步,张奎就硬往前拖,众人尾随其后。

张奎边拖边推:“快走,快走!”

钱少宽边往下蹲边喊:“我没犯法,为啥抓我?我没犯法,为啥抓我?”

有些人冲着钱少宽喊:“你是个流氓!”

钱少宽辩解:“我不是流氓!”

就这样在闹嚷嚷的之中,钱少宽被推到连部办公室。在钱少宽末被推来之前,

早有“清队班”的人跑到连长里,喊正在午睡的钱正宽:

“连长,连长,你弟弟要强奸……”报告者意识到“强奸”二字不中听,改口

说:“你弟弟要搞吴梦香,叫大家抓起来了。”

钱正宽翻身起来,知道出乱子了,但不知具体情况,就让那个清队员详细汇报

:“你别忙,是什么事,说清楚。”

于是,那个清队员就把钱少宽拖吴梦香到宿舍,吴梦香呼喊,众人搭救的事说

了一遍。钱正宽听罢,知道事情惹大了,不好对付,一时没了辙。陈玉萍一听,直

怨钱正宽:“我早说过,这事不能强扭,你就是不听,非要听胡翠仙的,硬往一起

拉扯,这下你看咋办?你们钱家人伤天害理,尽作孽啊!”

钱正宽心烦意乱,听陈玉萍如此埋怨,更是烦躁:“你闭上嘴行吗?”

“好,我不说,这事咋处理?我看趁早争取主动,派清队班的人把你兄弟送到

场部学习班去,群众才会消气的,不然的话,越弄越难堪。”

清队和一打三反期间的“学习班”,实际上是“地、富、反、坏、右”交代问

题的地方,并不是通常意义上的“毛泽东思想学习班”。有的地方不叫“学习班

”,干脆就叫“专政班”,把其意义和目的说穿了。不管叫什么 ,被“请”到那

里去的,不光是清出来的“黑五类”,而且还有小偷小摸和有男女作风问题的。那

个清队员一听说钱少宽的嫂子让她小叔子进“学习班”就说:

“不行,不行,进去没好果子吃。“

钱正宽说:“亏你说的出!”

“先进去,再想办法还不行?”

陈玉萍的意思很明白;先让钱少宽进“学习班”,然后再托关系,把人弄出来

,既让群众消了气,又保住了面子。而钱正宽则认为,让弟弟进了“学习班”,等

于自己政治上挨了一棍,注定要败在方成亮手里,就火爆爆地说:

“你这不是要跟我作对吗?”

陈玉萍对钱家的善意受到曲解,委屈地说:“我和你作对?你们钱家丢人现眼

,你说咋办?”

“你的话不能听!”

“好,我的话不能听,那谁的话好听你就听谁的话去吧——你听胡翠仙的话去

吧,到一块好好听去吧!”

胡翠仙调走后,前天刚搬家。没搬家走之前,陈玉萍发现丈夫不时地往胡翠仙

家里钻,心里总是歪逆歪逆的,不是滋味。现在,丈夫这样不信任自己,就说出了

憋在心里的话,恰巧敲到钱正宽又虚又脏的地方,钱正宽就推了陈玉萍一把:“去

你的吧!”随之往办公室走去。

他虽然否定了陈玉萍的意见,但又没有办法对付眼前的事。他一边往办公室走

,一边想,认为唯一的办法就是淡化钱少宽的问题性质——不能定性为强奸未遂,

而是要当成夫妻不和问题。但这样定性,必然要利用那张证明夫妻关系的结婚证了

。可是,对这结婚证他心里虚,分明是骗着吴梦香搞来的,追究起来,必然有不少

麻烦,因为这张结婚证没有在让生米做成熟饭、吴梦香不得不认可的特定条件下发

挥作用。可是,为了对付这局面,不得不拿结婚证明硬抗了,至于以后的麻烦,再

想办法对付,况且对付的思路很清楚:可以把责任推到胡翠仙身上——她让吴梦香

签的字,我这个连长末调查了解,就办了,至于吴梦香和胡翠仙之间再有纠纷,那

是她两人之间的事,与我钱正宽的责任就很远很远了。想到这里,他很镇静。

他慢慢走到连队办公室门口,面对围观的群众,故作不解地说:

“大热天,中午都不睡午觉,都堵在这儿干啥呀?下午还干不干活了?”

“干啥?你看你兄弟干的好事!”有人喊。

“咋啦?”随着一声拿腔拿调的问话,他进了办公室。只见钱少宽穿着短裤,

光着肚子,耳朵上,脸上都是血。王斌,张奎,方成亮和一群男子汉个个怒气冲冲

众人还末开口,钱少宽一见他哥哥进来,如见救星:“哥,他们说我犯法,他

们说我犯法,你说我犯不犯法?”

方成亮说:“连长,这事你得处理。”

王斌说:“光天化日之下,竟……”

钱正宽故意现出无可奈何的样子:“这事难办啊……”

“难办?连长的兄弟就可以无法无天了?”张奎直杠杠地捅了一句。

“是难办啊,”钱正宽扫了张奎一眼,然后面对众人:“两口子的事,家务事

,谁能说得清?”

“是啊,她是我媳妇,我犯法?马条子——清队班长都说不犯法,是吧,哥

?”

钱正宽装出有政策水平的样子,以教育者的口气故作严正地说:“不犯法也不

能像你这样胡来!”

“我不算胡来——哥,你不是把结婚证都给我办好是吗?”?

“你给我闭嘴!”钱正宽训了一句,然后扫了一眼腕上的表,转向大家:“上

班时间到了,大家都上班去吧,教育我兄弟的事,我来抓。”

人们满怀狐疑而散,全都坠入迷迷蒙蒙的雾海——

钱少宽和吴梦香领结婚证了?

吴梦香竟会同意嫁给钱少宽?

啥时领了结婚证?咋事先没的一点消息呢?

既然领了结婚证,还会出这事?

然而,也有个别人糊涂,信以为真,离开连部上班时,议论说——

“别管了,别管了,没意思!”

“人家两口子的事,打破头又咋了?”

“是嘛!”

“虽然没举行结婚仪式,可是两口子,早晚都要那样,闲操那个心干啥?”

王斌问方成亮:“你说怎么办?”

方成亮说:“戳穿这鬼名堂,然后上告!”

王斌,方成亮及其爱人李雯来到常爱红宿舍,看望吴梦香。

常爱红问:“梦香姐,到底是咱回事?”

吴梦香说:“你们是知道的,我会答应吗?”

方成亮问:“你平时接触过钱少宽没有?”

“除了买饭时说一声‘买饭’,多余的一句话也没说过。后来,我怕他,连买

饭都不敢去,就让小爱红帮我买。”

李雯说:“那么,冒出结婚证的事,就要追问钱正宽,这太奇怪了。”

方成亮说:“当然是要追问他。可现在问题就很明白,吴梦香压根儿就不可能

,也没有同意这件事,也就不可能办结婚证。所以,向上反映,进行查处,是唯一

的办法。在查处这非法行为的同时,必然要弄清那非法结婚证的事。”

大家一直认为方成亮的话对,李雯说:“小吴,你把发生的事写成汇报材料,

我明天正好去场部办事,顺便交给场政治处,要求场里来人处理。”

吴梦香低下头,好一会儿不说话。

常爱红说:“那样的坏蛋,你还不告他?”

吴梦香抬起头来,满眼泪水,“我恨死了,咋不想告?……可是,我出身不好

……”

“出身不好又咋了?”方成亮激愤难平,“出身不好也是人啊,出身不好就该

让人糟蹋吗?出身好的就应该糟蹋出身不好的吗?”

李雯说:“现在有人就不讲这个理。”

王斌说:“不讲这个理,就要把这个理扭过来。钱正宽如果敢以出身不好压人

的话,就要问他:你这个贫下中农为什么要强迫人家出身不好的和你弟弟结婚呢?

真是卑劣,无耻,世界上头号不要脸的!”

大家鼓起了吴梦香的勇气,她说:“我写!”

于是,在大家的帮助下,一封控告信交到了场政治处。政治处见问题严重,就

把控告信呈送负责抓革命的场委陈副书记。陈副书记想,现在场领导和司令部、政

治处、后勤处领导都分片蹲点,每人负责一个片区的工作,抓那里的革命和生产。

八连那个片区,属后勤处长莫亦德负责,于是把控告信转给莫亦德。莫亦德打电话

问钱正宽,说:“你们连有个叫吴梦香的女青年,反映她受钱少宽欺负的问题,到

底是咋回事啊?”钱正宽在电话上说:“他们两人已经结婚了,只是没有举行结婚

仪式,同时感情有点不好,闹了点小意见,男方粗暴了些,没啥大问题。”莫亦德

一听,是两口子闹的事,觉得没抓的必要,于是就向陈副书记汇报说,那是两口子

一时闹意见,陈书记也就不过问了。

于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等了很久,不见场里来人处理,王斌和方成亮商量之后,认为吴梦香是当事者

,但她对机关人头部门不熟,又有些胆怯,于是就让常爱红去场部追那封控告信的

处理结果。常爱红找到政治处,政治处说转给陈副书记了。常爱红找到陈副书记,

陈副书记说转给莫处长了。她去找莫亦德,莫亦德不在办公室,她只好回八连。

大家得知这封控告信落在莫亦德手里后,都认为不可能有公正的处理结果。于

是,又写了一封控告信,控告钱少宽。信中列举了钱少宽多次偷看姑娘洗澡,趁买

饭时做流氓动作和虽然强奸未遂但情节十分恶劣的流氓事实,最后署名是八连全体

女知青,并且一一签名,当事人吴梦香当然也在其中。

这封控告信交到场部,正赶在东北两个农场头头迫害女知青案处理之后。东北

有两个农场的头头,利用职权,强奸女知青,被处以极刑。这事在全国进行通报,

以文件形式传达下来,把迫害女知青问题放到“阶级斗争和路线斗争高度”,并要

求各农场抓紧查办迫害女知青的典型案件,“以巩固和发展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伟

大成果”。负责抓革命的陈副书记刚传达了这个文件,觉得这个风头很紧,是掉脑

袋的事,谁在这个问题上要是表现不好可是要丢官的,又收到知青的联名控告信,

想起东北的枪声和搁置这一问题的严重后果,不敢怠慢,立即向党委汇报。经党委

常委同意,立即成立专案组,由蹲点的头头莫亦德任组长,调查处理控告信所反映

的一系列问题。

八连所出的问题,不管怎样说,其连长是有责任的,而莫亦德与钱正宽关系不

错,是不愿处理八连问题的。可是他改变不了场党委的决定,只好率专案组前往,

并先给钱正宽打电话:“党委决定了,我不得不来。”他到八连后,只分咐专案组

成员去调查落实,顺其自然,从不积极地想任何措施。

对于钱少宽偷看姑娘洗澡和买饭时的不轨行为,大家众口一辞,很快就落实了

,对于钱少宽怎样拖着、挟着吴梦香到马号宿舍,怎样企图强奸的经过事实,也弄

清了,而唯一使专案组成员感到蹊跷的是,吴梦香根本不同意结婚,又根本没在结

婚证上签字,为什么会有结婚证呢?而连长只说她签了字,别的什么都不知道,这

一切可能吗?专案组成员感到这里面大有文章,要求到场部查看签了字的结婚申请

,莫亦德只好同意。莫亦德尽管显得不主动,但对其中的弯弯感到奇怪,就决定亲

自找当事人谈话。

晚上,他坐在连队为他准备好的办公室,让人请吴梦香到办公室来。大约一刻

钟后——

当,当,—— 是敲门声。

“请进!”他抽烟看报,连头都没抬。

门开了,柔润的话音传过来:

“莫处长,你找我吗?”

吴梦香站在门边,还未朝里走。莫亦德闻声抬起头来,看着看着,眼睛发直了

——

站在门边的吴梦香,被屋正中的灯光照射着,人如同在舞台聚光灯的光圈内,

一切美都让人看得真切,明白,显得更迷人。那水汪汪的眼睛,那长长的睫毛,那

嫩生生的脸蛋,那甜美的酒窝,那娇艳的嘴唇,那成熟了的少女的体态,那醉人的

青春气息,那美女子摇动男人心旌的一切,使莫亦德惊叹不已。他立即产生一种晕

眩感——男人被艳光晃得难以自恃的一种反应。这种反应。超过了他活到三十八岁

以来,对曾见过的所有漂亮姑娘的反应强度。他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长瓜型的脸

被定了向,细长的眼睛一动不动地对着吴梦香,嘴唇微微地张着,忘了要说什么话

“你是莫处长吗?你找我有什么事?”

这是吴梦香第二句话,这句话使莫亦德回过了神:“呵,呵,是我找你……”

吴梦香站着没动,他还不知道说什么话,过了几秒钟,才想起说:“进来,坐

,坐……”

谈了些什么,莫亦德自己都不太清楚。唯一的感想是,吴梦香根本不应嫁给钱

少宽,也不可能嫁给钱少宽。他在来八连之前,只听到问题的症结是钱少宽和他媳

妇不和,打了起来。而钱少宽能有什么媳妇,大不了是从东北农村接一个模样比较

俊的而不想跟他而已,谁知道,竟是这么一个美得超出任何人想象的女子!多亏场

党委要自己负责这个案子,不然,哪能发现这个美女子呢?这样的美女子,让画家

按照最美的标准想象着画,也画不出来。这个美女子绝不能配给钱少宽!这是哪个

混蛋做的媒,真是罪该万死!他唯一的想法是,不能让这个美女子落在钱家人手里

。那么,如何办呢?吴梦香走后,他一直想这个问题。这时,他才想起吴梦香和他

谈话时始终重复的一句话:“我从口内来到八连参加工作,只在申报户口时签过字

,别的什么字都没有签过。”——这是问题的突破口,查,一查到底!会损害我和

钱正宽的关系?先不管那些!

一认真,本来并不复杂的案子就再简单不过了。待工作人员从场部拿出那份结

婚申请后,莫亦德亲自问吴梦香:

“这是你签的字?”

“是的。”

“你看这是什么?”莫亦德把纸一摊开,是一份结婚申请表。吴梦香一惊:“

当时签字时,说是申报户口的报告啊!”

“你没有摊开看?”

“没有,那半拉是遮着的。”

“谁叫你签的?”

“胡翠仙——不,我姐。”

此后,他又派人到二分场商店找已调出八连的胡翠仙。一阵“政策攻心”,胡

翠仙全招了。

一个月之后,场里陈副书记亲自到八连召开大会,宣布场党委对八连女知识青

年受迫害问题的处理决定。钱少宽被判刑一年。作为专案组长,莫亦德发表讲话说

“落实毛主席的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政策,是反帝防修的必要,是不折不扣地执

行毛主席革命路线的表示。我们场党委,坚决保护知识青年,誓死捍卫毛主席革命

路线。吴梦香同志虽然不是分到我们场接受再教育的,但也是知识青年,也在受保

护之内。有人有一种误解,说她出身不好。这是不保护她的理由吗?出身不由己,

道路可以选择嘛。她能从内地来到大西北,支援大西北建设,这就是进步,是可以

再教育好的子女的可贵之处。还有一个错误认识,以为只要有结婚证,男方对女方

想咋整就咋整。不要忘了,新社会的结婚证,不是旧社会的卖身契,社会主义国家

的妇女,是有其人身自由的!”

他讲到这里,全场一片掌声,“毛主席万岁”的口号声随之而起。

口号声一落,莫亦德接着说:“八连的知识青年,在抓革命促生产、落实毛主

席革命路线方面,做出了突出贡献,特别是在与坏人坏事斗争方面,旗帜鲜明,英

勇坚决,值得全体职工学习。对于这样的知识青年,我们应该信任,重用。鉴于吴

梦香同志的具体情况,我已请示了场党委,工作给以适当调整,以便使她有一个宽

松和谐的工作生活怀境,以焕发青年人的朝气,为毛主席革命路线多做贡献。同志

们,上级领导是关心每一个人的,我们应该相信上级领导,按上级领导指示办事,

把各项工作做好,不辜负上级领导的期望……”

又一阵掌声。

大会结束后,人们对吴梦香说:

“你可遇到好人了!”

“要不是莫处长,哪能得到公道呢?”

真的走出危机了?

——对此,方成亮没有想到,许多人都没想到。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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